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兇。

曲瀲也淚汪汪地看著她姐,抽著鼻子,眼淚止不住。她不僅長了副小白花的樣子,淚腺也發達,遇到丁點感性的事情就要迎風淚流。幸虧她平時開朗樂觀,努力控制自己,才沒有做出對花流淚對月嘆息的事情來。

曲沁笑著拿了帕子給妹妹擦臉,捏了捏她的臉道:“姐姐後天就要出閣了,以後這個家就靠你啦。”

曲瀲點頭應了一聲。

曲湙正好進來,看到家裏的三個女人的樣子,不禁搖頭。

因為姐姐就要出閣了,曲湙特地向書院請了假留在家裏幫忙打理庶務,到時候還要送嫁到鎮安府再回京,這是他作為曲家唯一男丁必須做的事情,就算會耽擱功課,也不能幸免。

“娘,二姐,你們可別哭,叔祖母說了,這不吉利。”曲湙勸道。

季氏哽咽地點頭,曲瀲也忙收拾好自己,努力控制發達的淚腺。

就在這時,喬媽媽匆匆走進來,稟報道:“姑娘,徐管事回來了。”

曲湙和季氏楞了下,他們知道徐管事是曲沁娘親留給她的陪房,專門幫忙打理嫁妝的,很得曲沁的信任。這段日子,聽曲沁的意思,是派他去鄉下查看曲沁的嫁妝田產了,不知什麽時候回來。

曲瀲卻臉色微微一變,覺得徐山此時回來不太美妙。她是知道的,為了預防萬一,她姐將徐山派到鎮安,讓徐山在那裏盯著,直到婚期到來,屆時讓他跟著餘家的迎親隊伍一起進京。

可距離婚期還有幾日呢,餘家的迎親隊伍還沒有到呢,徐山怎麽就回京了??

☆、第 100 章

? 如同曲瀲所想,徐山確實帶回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。

餘長昊隨餘家的迎親隊伍進京時,走的是水路,他本人卻在船上時,不慎落水後失蹤了。

說是失蹤,其實大部分人都覺得他兇多吉少,因為當時他落水時,船員第一時間便下水去救人,可在水中找了很久,皆沒有找到人。既然沒有撈到人,也有可能被水沖走了,畢竟當時餘長昊落水的那河段的水流十分端急,被水沖走也有可能,如今餘家的人正在河中尋人,已經找了五天了,範圍也擴大,可還沒有找到人,連屍體也沒找到。

生要見人、死要見屍,既然還沒有找到屍體,還是很多人認為有生還可能。

“怎麽會這樣?”季氏懵了,差點站不住。

曲瀲忙扶住母親,第一時間看向曲沁,心裏說不出的難過。她這個姐姐上輩子過得十分苦,原以為重生回來,避開了上輩子的劫難,會得到她想要的平淡生活,卻不想因為一善之念,再次惹到了上輩子的仇人。

曲瀲有一種感覺,餘長昊的失蹤,應該和那些皇子有關,就不知道是哪個皇子的手筆了。對一個女人而言,最能打擊報覆她的,便是其終身大事,如果這次餘長昊真的出事,對曲沁的名聲非常不好,甚至指不定會讓人認為她克夫。

在這時代,一個被認為克夫的女人,一輩子也別想嫁出去了,就算最後能嫁出去,也嫁不到什麽好人家。

曲沁反應卻很平淡,眼神黑沈,對肅手站在面前請罪的徐山道:“徐管事,這次辛苦你了,不過仍是要麻煩你繼續查餘公子的下落,許是餘公子並沒什麽事情,被人救了呢,可能是時日太短,沒辦法及時趕回來。”

曲沁的話讓季氏精神大振,一臉期盼地看著徐山。

徐山卻沒有那麽樂觀,他覺得餘長昊多半是死了,只是作為姑娘家,喜歡往好的方面想,曲沁還是帶著期盼罷了。對此,徐山心裏也不好受,明明都還有幾天就要到京城了,卻不想會發生這種事情,不過一個沒註意,餘長昊卻失足摔下水了。

然後曲沁又冷靜地詢問餘長昊落水的原因,還有他當時落水時周圍有什麽人,河裏有什麽異樣,問得很是仔細,可惜徐山當時是跟在迎親船只最後一艘船上進京,並沒有親眼所見,事後倒是問過主船上的仆人,可是當時看到餘長昊失足落水的人不多,等發現餘長昊落水後,眾人都趕著去救人,很多細節都沒有註意到。

知道餘長昊落水的消息時,徐山只停留了一天,便連夜趕進京來了,留了人在那兒繼續查看消息,所以比餘家的人快一些。

曲沁安靜地聽徐山稟報完,知道得不到什麽有用的信息後,便讓他下去了。

等徐山離開,曲湙便伸手拍了拍大姐的肩膀,低聲道:“大姐,你放心,不會有事的。”

這個十二歲的男孩也想到了不管餘長昊是失蹤還是死亡的後果,都對曲沁的名聲很是不利,心裏不禁有些焦急,可是他此時不能太表現出來,他必須要安撫好家人。

曲沁擡頭朝弟弟笑了一下,笑容有些無奈,說道:“湙弟,你別擔心,我沒事的。”說著,又看向已經沒了主意的繼母和扶著繼母、一臉擔心地看著自己的妹妹,朝她們笑了下,說道:“你們放心吧。”

哪裏能放心?只要一天沒有確認餘長昊是生是死,便安心不下來。

接著,曲家打發了人去平陽侯府,而曲湙則親自去榆林胡同一趟,曲沁和曲瀲姐妹倆扶著季氏回房歇息。

季氏生得像小白花一樣柔弱,並且附帶了一顆柔弱的心,丈夫兒女就是她的全部,在沒有丈夫後,兒女就是她的命,如今發生這種事情,讓她感覺到天都塌了。

曲沁和曲瀲見到季氏的模樣,很是無奈。有一種人就是這樣,遇到事情時不僅不能替人拿主意,反而可能還會添亂。季氏便是這樣的性子,攤在旁人身上,可能會令她們十分討厭,但是這位是她們娘親,作子女的只好多擔待了。

幸好季氏還有一個優點,很好忽悠。

於是曲瀲又上陣去忽悠,將季氏忽悠進小佛堂交給佛祖了,由著她去和佛祖嘮磕。

安頓好季氏後,姐妹倆便回了房。

“姐姐,這件事情……”曲瀲有些猶豫地看著她,“你覺得是人為的,還真是意外?”

曲沁楞了下,她原本將這妹妹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保護,極少讓她接觸一些糟汙的事情,可卻發現妹妹是個有主意的,懂得比她想象的要多,怕是已經猜出什麽了,便也不瞞她,說道:“阿瀲,去年外祖父的壽辰,我壞了那幾位皇子的好事,所以早有心理準備了,沒想到我讓人盯了那麽久,還是出事了。”

說著,她臉上浮現一種厭煩的神色,並不太喜歡這樣的算計。不過厭煩後,便是一種平靜,對自己技不如人的坦然平靜。

曲瀲沒她姐看得開,磨著一口小白牙,咬牙切齒地道:“心胸如此狹隘,若是將來真讓他們中的哪個坐上那位子……都不用外族打進來,怕是這天下要不保。”

這話十分大逆不道,讓曲沁聽得眼皮不斷地亂跳著,忙阻止了她:“阿瀲,不可胡言亂語。”

曲瀲心裏不以為意,覺得自己還是挺客氣的,畢竟她的前世生活在一法制社會,對於皇權並沒有根深蒂固的畏懼。而曲沁雖然活了兩輩子,本質上還是一個受儒家思想教育長大的姑娘,逃脫不了這圈子,對於皇權還是十分敬畏的,妹妹這話簡直讓她頭皮發麻,也擔心這話傳出去給她招禍。

曲瀲扁著嘴,“那怎麽辦?”她心裏已經開始琢磨著,這件事情要怎麽收場,紀凜那邊也不知道得了什麽消息。

曲沁嘆了口氣,摸了摸她的臉,輕聲道:“別擔心,最壞的結果左不過是這輩子嫁不出去罷了。”她心裏明白,如果這事是五皇子策劃的,他最終的目的應該是讓她不好過。

能讓一個女人不好過,除了破壞她的婚事、敗壞她的名聲外,還有什麽好法子?曲沁有絕對的信心,就算自己如何不好,她的家人也不會拋棄自己,如果真的不行,她便回常州府的家廟帶發修行,等過了幾年風聲停了,屆時她想做什麽,天高皇地遠,也沒人再註意她,也不失為一個法子。

更重要的是,上輩子的經歷,讓她覺得,一輩子不嫁人也沒什麽。

餘長昊的表現還是讓她挺滿意的,若是餘長昊能平安回來,繼續這樁婚事,她也欣然接受。她怕的是五皇子為了羞辱她,什麽手段都使得出來,餘長昊的性命難保。

到底是她連累了餘長昊,心裏十分愧疚。

“阿瀲,咱們做好最壞的打算吧。”曲沁對妹妹道。

曲瀲的心沈了下來,她明白曲沁的意思,可能餘長昊已經死了。

不過半日時間,平陽侯府和曲家得了消息後,曲大太太和駱老夫人都匆匆忙忙地過來了。

駱老夫人由駱大夫人陪著,帶著兩個丫鬟和嬤嬤,也不弄什麽排場,就這麽簡單地過來了,可見這件事情讓駱老夫人如何焦急。

曲沁等人接到消息忙迎了出來。

駱老夫人見到外孫女,眼眶便紅了,將外孫女一把摟進懷裏,帶著哽咽的聲音道:“沁兒,是外祖母害了你!”

曲沁見外祖母不過是短短一年時間,頭發都白了,臉上的皺紋也深了許多,可見去年那件事情對她的打擊很大。她心頭有些泛酸,面上卻笑道:“外祖母說的是哪裏的話?這和你有何幹系?”

駱老夫人看著外孫女微笑的面容,越發的心酸。

她也不是笨的,若是太笨,當年丈夫在外打仗,她也不可能守好平陽侯府。自從聽說餘長昊落水失蹤後,她便懷疑有人要破壞這樁婚事,再想起去年丈夫壽辰上的事情,多少有個猜測。

只可憐了她的沁兒。

曲沁扶著駱老夫人進廳堂,曲大太太和駱大夫人也跟著進去。

還未坐下,曲大太太便捏著帕子,緊張地問道:“這到底是怎麽回事?”

駱大夫人沒有說話,不過她眼睛靈活地轉著,想來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,最後目光窺向被駱老夫人拉著的曲沁身上,駱大夫人隱約也猜出些什麽。她看向曲大太太,知道曲大太太應該是不知情的。

陪在一旁的曲湙將事情說了一遍,最後道:“現在餘家還在河中尋找餘公子的下落,餘家的消息應該會在這一兩天內到,不管怎麽樣,婚禮是沒辦法舉辦了,得給外人一個回答。”然後他看向駱老夫人,誠懇地說道:“屆時要麻煩外祖母了。”

駱老夫人此時心裏又難受又懊悔,說道:“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?沁兒是我的親外孫女,我疼她都來不及,自不會讓外人閑言碎語傷著她。”然後又拍拍曲沁的手,說道:“沁兒放心,一切有外祖母,定不會讓你受委屈的。”

曲沁朝她笑了下。

送走了駱老夫人等人後,雙茶胡同的曲家陷入了一種壓抑的安靜中。

曲瀲心神不寧,站在廊廡下盯著站在架子上的金烏,金烏被她盯得差點毛都炸了,從這邊飛到那邊,要離開她的視線範圍。

最後,曲瀲仍是寫了一張紙條,讓金烏帶去給它的主人。

然後曲瀲開始了等待。

果然,過了一日後,餘家的消息也傳進了京裏,曲駱兩府這才得了更詳細的消息。只可惜消息再詳細,也找不到絲毫的破綻,都以為餘長昊當時在船艙中待得有些悶了,到船頭那兒吹吹風,當時江面上的風浪較急,他一個不小心,便失足落水。

等船上的人去水中搜尋時,已經打撈不到人了。

此時距離婚期還剩下三天,就算能及時找到餘長昊,怕也沒辦法及時趕到京城,婚禮只能暫時取消,等找到人再說。

為此,曲家得到了很多人的同情,認為曲沁十分不幸,都快要舉辦婚禮了,未婚夫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。不過也有一些小人心態的,認為曲沁命硬,這還沒嫁過去呢,就克了丈夫。

駱老夫人擔心外孫女被人欺負,特地派人要接了姐妹倆到駱家小住,不過曲沁拒絕了,曲瀲也不想去。

曲沁手上有人,她也想查清楚這件事情,若是去了駱家反而不方便。

曲瀲也是這個意思,她正在等紀凜的消息呢,讓她焦急的是,從常安那兒知道,紀凜這些天在宮中值勤,還沒到他休息的日子,所以他也沒辦法出來,只讓常安過來和她說一聲,這事他也在查了。

等紀凜休息的那天晚上,他親自來了曲家。

這大晚上的,自然是翻墻來了。

曲瀲第一次時被他嚇到,等第二次已經不會被嚇到了,只是心裏有種模糊的感覺,覺得那個陽光般通透美好的少年學壞了,竟然懂得夜探姑娘閨房,可是卻理所當然。

穿著玄黑色衣袍的少年小心地解釋道:“我知道瀲妹妹焦急,所以第一時間便過來了。”意思是,並不是故意要挑這種時候來的。

曲瀲無言以對。

不過她確實很急,給他倒了一杯茶後,便緊張地拉著他的袖子,詢問道:“紀哥哥,你查到了什麽?”

紀凜安撫地拍了下她的肩膀,沈聲道:“瀲妹妹,恐怕這樁婚事是不成了。”

雖然早有心理準備,但曲瀲還是有些壓抑,沈默了會兒,方問道:“餘公子,他還活著麽?”

“應該還活著,不過受傷很重。”他看向她,又道,“我也不知道他們將餘長昊帶到什麽地方,如果他們不取餘長昊的性命,那麽可能會讓餘長昊娶別的姑娘,與曲家的婚事是不成的了。”

聽到餘長昊還活著,曲瀲松了口氣。

她知道曲沁讓徐山去查餘長昊的行蹤了,怕是在她姐心裏,認為是自己害了餘長昊。如果不是她與餘長昊定親,五皇子也不會盯上餘長昊,想要害了餘長昊。

“你能找到餘公子麽?”曲瀲又問,餘家、平陽侯府都找不到,她有些擔心。

“我盡量。”紀凜回答道。

曲瀲深吸了口氣,擡頭看向他,眸色變得十分溫柔,勉強笑道:“又要麻煩你了。”

紀凜不愛聽這話,她是他的未婚妻,她的事情便是他的,能幫上她的忙,他心裏十分高興。他忍不住伸手輕輕地撫著她披散的長發,壓抑著聲音道:“接到你的消息時,我還在宮裏,無法出來,只能先吩咐人去查。而宮裏,我也讓襄夷幫忙查了下,查到一些消息。”

“什麽消息?”曲瀲雙目灼灼地看著他。

他安撫地朝她笑了下,說道:“你知道的,皇子未婚之前,都是住在宮裏,如今只有大皇子、二皇子已出宮建府,三皇子於五月份時成親,屆時也要出宮建府。所以宮裏的幾位皇子們的要做點什麽事情,很容易留下痕跡。其中,三皇子、四皇子、五皇子在這段時間,都出宮過幾次,而這幾次,他們都去了大皇子府。”

曲瀲皺眉,難道這件事情和三人都有關?不會真的這麽小氣,就為了那件事情,三人要將一個弱女子逼到沒活路吧?

“大皇子和三皇子是誰出手我不確定,但是五皇子定然是參與了,只可惜,他行事謹慎,沒能捉住他的把柄。”紀凜低聲說,“抱歉,我沒想到他們會在這種時候動手。”

他沒有說的是,不管那幾位皇子做了什麽,都會在皇上面前粉飾太平,皇上也不會樂意從旁人那兒知道自己兒子做的事情,甚至可能認為這並不是什麽大事情。所以,他雖然提前作好了準備,卻未料到最後會是餘長昊出事。

去年時餘老爺生病並非偶然,而是人為,讓他們都以為五皇子是想要從餘老爺身上動手,餘老爺沒了,餘長昊得守孝三年,三年能發生很多事情。卻未料到對方如此狠心,直接將餘長昊殺死,想讓曲沁背上克夫的名聲。

曲瀲有些興味索然,但仍是朝他笑了下,輕聲道:“你不用和我道歉,你已經做得很好了。”

紀凜最後只能安慰她會兒,便再次翻墻離開。

常安如同第一次般在曲家後院巷子裏待候,見主子翻墻出來,正松了口氣時,卻聽到他道:“你去聯絡漕幫的人,生要見人死要見屍!如果這件事情與他們有關……”

他笑了下,一雙眼睛卻冷冰冰的,“我不介意再開一次殺戒。”

常安倒抽了口氣,忙低下頭,應了一聲。?

☆、第 101 章

? 因餘長昊依然沒有消息,所以婚禮果然取消了。

因為婚禮是在婚期前兩天宣布取消的,此時那些為了曲沁的婚禮而進京的族人或姻親客人都到了,曲二老夫人少不得要親自帶著曲大太太和季氏紛紛給他們道歉,並且解釋其中原因,很容易便得到了對方的諒解。

餘家那邊亦是如此。

不過曲家很快便從婚禮之前派去鎮安府那兒打點的管事中得知,鎮安府的餘家因著餘長昊落水失蹤的原因,心裏似乎有些埋怨起來,甚至有人認為是曲沁命硬,與餘家宗子命中相克的原因,才會在婚禮前發生這種事情。

鎮安府那邊也不知道是何人傳出來的消息,說曲家女命硬,還未進門便克了丈夫,雖說是無稽之談,可是這天下間人雲亦雲的人也不少,這流言很快便在鎮安那邊傳開了,連同鎮安餘家那兒也出現了這些流言。

京城倒是沒有,蓋因平陽侯府就在京城,且還有與曲家將來是姻親的鎮國公府在,無人敢在這種時候觸兩府的黴頭,自然沒有傳出什麽不好的流言。可是不過半個月,依然從鎮安府那邊傳來了只言片語。

這種事情素來是瞞上不瞞下,市井悄悄流傳時,內宅中的婦人自是不知,後來還是剛從江北進京、路過鎮安府的方家大太太過府來和小姑子——曲大太太嘀咕時,曲家才知道的。

曲大太太得知鎮江府竟然有這樣的流言時,心裏氣得不行,忙和丈夫說了。曲大老爺聽後,當即氣得摔了茶盞,滿臉鐵青,差點就要去餘尚書府去質問。

曲大太太忙拉住了他,說道:“老爺,你可別沖動,許是這種事情是和餘家有閑隙的人放出來,想要攪胡了這樁婚事呢?你此時若是為此生氣上餘家門,豈不是讓小人得逞,餘家心生不滿?指不定暗地裏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瞧著。”

曲大老爺仍是餘怒未消,氣道:“我們曲家姑娘好端端的在京城待嫁,餘家侄子出了事情關我們曲家姑娘何事?無風不起浪,指不定餘家也是這般認為的,不然怎會讓鎮安那邊的流言傳得如此激烈?若是有心,在得知流言乍起時,早早地應該讓人去遏制方是,沒有人推波助瀾,能變成這樣麽?”

曲大太太見他氣得在屋子裏不斷踱步,心裏有些無奈。

自從曲瀲定親時,鎮國公透露兩家定親的原因,丈夫一直認為自己和二叔的前程是用弟弟的命換來的,對三房十分照顧,如今三房第一次嫁女兒,卻落得這下場,自然是生氣,連帶的也失了平時的冷靜,竟然想要直接去餘家質問。

若是平時,丈夫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。可見他此時是真心將三房放在心中,意要補嘗的。

不過,曲大太太也覺得丈夫分析得在理,只可惜京城距離鎮安有些路程,就算現在派人過去,來回也要一個月才能知道實際情況。

卻不想,過了幾天,餘老夫人親自登門來道歉。

因著曲沁的婚事一波三折,如今還出了這事情,曲二老夫人心裏頗為擔心,近來時常到雙茶胡同來探望。看到老人家如此,季氏和曲沁姐弟幾個都十分感動。所以今兒餘老夫人登門時,恰好曲二老夫人和曲大太太也在。

“老姐姐,我今兒特地過來道歉的。”餘老夫人一臉愧疚,拉著曲二老夫人的手,欲言又止。

曲二老夫人滿頭霧水,唯有曲大太太和曲沁等人已經知道是怎麽回事,都冷眼看著並不吭聲。

等聽餘老夫人說了鎮安府傳出來的流言後,曲二老夫人再好的性子,此時也不由冷了臉。

“老姐姐,這事都怪我們餘家出了不肖子孫。”餘老夫人嘆息道:“為著爭那些子家產,在親人生死不明時,不想著團結一致幫忙尋找親人下落,反而落井下石,實在教我無顏見人。”餘老夫人一臉羞愧,“昊哥兒落水失蹤,我們心裏都很難過,也知道沁兒十分為難,沒想到家中那些不肖子孫既然為了對付大房,爭這宗子之位,傳出這樣的流言了,等昊哥兒他爹娘知道外面的流言時,想要遏制為時已晚了。”

俗話說,家醜不外揚,但是若是不說清楚,怕是以後餘家就要和曲家、平陽侯府還有這兩家的眾多姻親交惡了,這也是餘老夫人身體不好,還要親自上門來解釋的原因。

曲二老夫人想說什麽,又抿緊了嘴。

餘老夫人咳嗽幾聲,又繼續道:“你們知道的,自從得知昊哥兒落水失蹤,昊哥兒他爹娘不僅要忙家中的庶務,還要抽空讓人去尋找昊哥兒的下落,如今都過了大半個月,還未有消息傳來,他們為著這事情急上火,所以方疏忽了……”

聽到這裏,曲二老夫人緊繃的神色終於松動了幾分,最後只能嘆了口氣,說道:“我也能體諒昊哥兒的爹娘,只是你們也知道,我家沁兒是姑娘家,比不得男兒,名節大過天,有時候流言也可以殺死人,這事情還望鎮安府那邊註意一下。”

“這是自然,你放心吧。”餘老夫人保證道:“昊哥兒他堂伯父已讓人去了鎮安府,過些日子這流言便會消散。”

曲大太太和季氏等人的臉色也緩和了許多,曲大太太身邊如今雖然沒有未出嫁的姑娘,可是她還有個女兒嫁到了方家,也怕流言影響了女兒的生活,所以對這事情十分在意的,如今餘家的做法這話自然讓她心裏很滿意。

說完了關於流言的事情,曲餘兩家又說起餘長昊失蹤的事情。

餘老夫人愁眉不展,“這麽多天過去了,也不知道昊哥兒如何了。”說著,她看了曲沁一眼,心裏忍不住嘆了一聲。

曲二老夫人也嘆息,當初她對這樁婚事極為滿意的,覺得曲沁哪裏都好,配餘家宗子綽綽有餘,卻沒想到婚前出了這種事情,餘長昊更是生死不明,讓人實在揪心。

對於這件事情,大家都有點避而不談的意思,覺得只要餘長昊的屍體一天沒找到,就堅信他依然活著。只要找著他,屆時婚禮依然會準備,曲沁也依然是餘家婦。

餘老夫人告辭離開時,她拉住曲沁和聲道:“孩子,這些日子辛苦你了。”

曲沁抿嘴一笑,柔聲道:“老夫人請放心,我相信餘公子定然會無事的。等他回來,無論發生什麽事情,沁兒自然願意繼續等他。”說著,她露出一個柔和的笑容。

餘老夫人噓唏不已,心裏越發的覺得曲沁是個難得的姑娘。

在餘老夫人來曲家道歉時,西陵苑那邊的別莊裏,駱老太爺此時擰眉看著長子。

“你娘怎麽說?”駱老太爺問道。

駱大老爺躬著身子道:“娘心裏也懷疑餘家宗子的失蹤怕是和宮裏那幾位有關,只是沒有證據,不好論斷,目前只希望能將餘家宗子尋出來,生要見人、死要見屍。”

駱老太爺哼了一聲,說道:“就怕餘家宗子一輩子都不出現,便要拖著你外甥女一輩子,好為他守寡。”

駱大老爺心頭一震,他先前並未想到這可能,不由得急了,“父親,這如何是好?如果餘家宗子一直未找到,沁丫頭的一生不是要耽擱了?娘她也會因此自責……”

話還沒說完,便被一只茶盞迎面砸了過來,駱大老爺下意識地偏首,那只青花瓷的茶盞砸到了地上,然後迎面而來的是老爺子的咆哮。

“你還有臉說?!要不是你們幾個畜生愚笨如廝,竟然想要兩頭討好,會引來那幾個煞星麽?你們以為從龍之功是這麽好得的?當今皇上可不比先帝,先帝早逝,只留下兩個皇子,根本沒什麽好爭的,又有無上皇鎮著,方能讓我們討了巧。可如今,皇上的皇子多著,並不擔心沒有皇子繼承大統,這種時候應該韜光養晦才是,偏偏你們幾個牲口削尖了腦袋要去站隊,現在出事了吧?我瞧著不必等我死了,這個家就要散了……”

說到激動處,駱老太爺一陣咳嗽,灰黑色的臉龐浮現不正常的紅暈,讓駱大老爺吭都不敢吭一聲,還要擔心老爺子氣出個好歹。

候在門外的仆人趕緊送了藥過來,駱老太爺喝了藥才好一些,喘勻了氣後,方道:“如今是沒辦法了,只能盡快將餘家宗子找出來,是生是死也好對你外甥女有個交待,若是拖得她真的守一輩子活寡,小心你妹子半夜去敲你的門!”

駱大老爺嚇了一跳,他可不想死了十幾年的親妹妹真的半夜來敲他的門,忙道:“父親放心,我定會多加人手去尋找餘家宗子。”

“滾!”

等駱大老爺滾了,忠仆過來扶駱大老爺去歇息,邊勸道:“老太爺何必如此生氣?幾位老爺就是這個性子,須得好生教導方是。”

駱大老爺又哼了一聲,說道:“看到他們我就有氣!若不是他們蠢成這般,也不會將事情鬧到現在這等地步。”然後嘆了一聲,說道:“只可憐了沁丫頭,這事本就與她無關,駱家還因她而逃過一劫,卻因遇著了那件事情,成了那幾位報覆的對象,我對不起她……”

忠仆不知道怎麽勸慰,只能道:“老太爺放心,屬下已經讓人去漕幫那兒找了,許是很快便能到什麽消息。”

“希望如此罷。”

*****

曲瀲沒想到自家姐姐這仇恨拉得這般高,對方的手段簡直是層出不窮,一副不搞死她姐姐不罷休的模樣,心裏十分焦急。

餘長昊失蹤不說,還要放流言沷汙水,這一出一出的手段,簡直就是上不得臺面的小人行徑,偏偏卻能奏效。

已經過了一個月了,餘長昊依然沒有消息。

曲瀲又擔心起來,如果餘長昊一輩子生不見人死不見屍,難不成讓她姐一輩子都不嫁人了?

她支著下巴想了會兒,然後猛地一拍腦袋,如果真能這樣,指不定她姐還挺樂意接受的。只是若真搭上一條無辜的性命,又有什麽好高興呢?

曲瀲一時間懨懨的。

而這段時間,曲沁變得更安靜了,她可以陪季氏在小佛堂待一整天時間,和季氏一起禮佛,不知情的人,還以為她以後要出家為尼了。

所以,等曲沁從小佛堂出來後,曲瀲跑去找她。

“姐姐,你不會真的……”曲瀲的話沒說完,而是目光看著小佛堂,有些糾結。

曲沁微微一笑,笑容恬淡安然,說道:“我發現在佛祖面前抄經書能讓人心平氣和,遠離了紛紛擾擾,還是不錯的。”

曲瀲嘴角嚅動了下,低聲道:“如果餘公子真的找不回來,你是不是……”

“是的。”曲沁平靜地道:“如果餘公子真的出了什麽事情,那我後半輩子吃齋念佛,陪給他。”

曲瀲臉色慘淡,姐姐你別那麽較真好不好?這事情又不是你的錯,是那些兇手的錯,與你何幹?

曲沁見她糾結,忍不住失笑,摸摸她的腦袋,依然是那句話:“別擔心,我自有分寸。”

曲瀲被她笑得心塞塞的,心裏覺得若是她姐以後真的長伴青燈古佛,讓她無法忍受。她姐姐這一生有大把美好的日子要過,難道兩輩子都要折在一個小人手中,不得逃脫?曲瀲自己不信命,怎麽可以給人鬥倒呢?

當下她雙手按壓在她姐肩膀上,認真說道:“咱們不放棄,真的,事情會有轉機的。”

曲沁目不轉睛地看著比自己要矮半個頭的妹妹,然後伸手將她摟到懷裏,“阿瀲,謝謝你。”

就在曲瀲上躥下跳地想辦法時,紀凜終於給了她個好消息。?

☆、第 102 章

? 已是暮春之末,陽光帶著微薰的熱意,灑在皇宮的紅墻琉璃瓦間,折射著璀璨的光輝。

慈寧宮的正殿裏,不時傳來陣陣清脆的笑聲。

幾位剛從太極殿過來給太後請安的皇子遠遠聽到這陣笑聲,便知道慈寧宮裏來了什麽人,彼此對視一眼,眼裏皆有些意味不明的東西滑過。

“襄夷又來鬧皇祖母了。”三皇子笑著道,斜睨了一眼大皇子,“這宮裏除了她,也沒人能這般活沷了,我記得,襄夷當初纏著父皇要學騎馬時,還是大哥教的呢。”

“襄夷妹妹就是這般性子,也不知道以後是哪個男人娶了她要倒黴。”五皇子嗤笑一聲,很不客氣地說:“原本我還以為她會和紀暄和湊到一起,畢竟這青梅竹馬的,沒想到……”說著,一副不勝噓唏的模樣。

臉蛋生得圓乎乎的四皇子有些憨憨地道:“聽鎮國公的意思,紀暄和自幼便定了親,只是因為曲家姑娘在江南未進京,方才沒有將這事情透露出來,鎮國公府倒是守約,只是襄夷妹妹卻有點兒可惜。”他是真心覺得京中勳貴中的諸多公子,鎮國公世子無疑是最優秀的,可惜早早地定親了。

大皇子和三皇子突然看了五皇子一眼,兩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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